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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佳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西安分部 張欣
近日，筆者注意到在第32類酒類產品上，有一個名為“瘋狗”的中文商標在商標審查階段竟然沒有遇到商標局的駁回而順利獲準注冊了，這不禁引起了筆者的興趣和思考。
經查，該“瘋狗”商標，是“北京度廬餐飲管理有限公司”于2018年2月3日向原商標局申請注冊的，商標號為29114032，后于2018年12月21日獲準注冊，指定商品為第32類“無酒精飲料；水（飲料）；姜汁啤酒；麥芽啤酒；制啤酒用蛇麻子汁；以啤酒為主的雞尾酒；啤酒；烈性酒配料；制啤酒用麥芽汁；麥芽汁（發酵后成啤酒）”，有效期截止到2028年12月20日。
作為一名商標代理人，出于職業敏感，如果客戶在提交新申請時提供的商標標樣為“瘋狗”，筆者認為，多數代理人會告訴客戶，“瘋狗”一詞在中文語境下有不良含義，使用在指定商品上可能會被審查員認為“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具有不良影響”，從而被駁回。但是，現實的審查結果卻出人意料，“瘋狗”商標竟然沒有遭遇駁回而成功注冊了！這不能不讓人吃驚！試想一下，親朋好友相聚，大家共飲“瘋狗”牌酒水和飲料的場面，氣氛必定“熱鬧”！如果再碰上因飲用“瘋狗”牌酒水而酒醉的消費者，大聲喧嘩爭吵甚至打架，該如何形容這個酒水品牌和醉酒鬧事的人！當然這僅是筆者的假想，至于審查員在具體審查過程中是如何考慮的，也無從得知。但萬萬不能僅僅因為這一案例，就對不良詞匯抱有僥幸心理。
根據筆者多年的代理經驗，商標局以及商標評審委員會（現在統稱“國家知識產局商標局”）對《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8）項“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的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的規定基本保持從嚴標準，一般情況下，只要商標內容可能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都會被駁回，從而將這種可能性扼殺于申請階段，從根源上維護商標注冊秩序。因此，我們仍然要從普遍認知的案例中總結經驗，不可抱有僥幸心理，小心審查員的“火眼金睛”，切不可嘩眾取寵！
根據《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8）項的規定，“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不得作為商標使用。這一規定可以分為兩種“不得使用”的情形：
（1）有害于社會主義道德風尚。“社會主義道德風尚”在我國民法體系中經常出現，且被視為民法的主要原則之一，具體到知識產權領域的商標法，就體現在上述條款中。“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是指我國人們共同生活及其行為的準則、規范以及在一定時期內社會上流行的良好風氣和習慣。
（2）有其他不良影響，主要指對我國政治、經濟、文化、宗教、民族等社會公共利益和公共秩序產生消極的、負面的影響。通俗地講，這一條款旨在宣傳社會的正能量，抵制負面、消極的社會現象和行為。尤其是在當下的互聯網+時代，網絡對社會的影響力正在不斷擴大和加深，上至老人，下到小孩，時時刻刻，無處不在地使用網絡，而網絡用詞也如雨后春筍般層出不窮，一些企業出于商業利益爭先恐后地搶占網絡用詞，以圖博人眼球，籠絡消費人群。但是網絡用詞這一新興事物，使用在特定語境、特定商品或者服務就會讓消費者產出聯想，對于可能產生負面、消極的社會影響的詞匯，必定逃不過審查員的“火眼金睛”。
比如，最近熱議的第23218651號“Going Down”商標，在商標局和商評委階段，審查員認為，“Going Down”與“夠淫蕩”接近，易產生不良影響，因此應當予以駁回；在北京知識產權法院一審判決中，法院認為，英文“Going Down”為常用詞匯，具有“下降、下沉”的含義，本身并無不良含義，相關公眾一般也不會將“Going Down”認讀為不文明用語，因此，訴爭商標使用在指定商品上并無不良影響；但是，在2019年5月北京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9）京行終1512號判決中，法院認為，“訴爭商標由字母‘Going Down’構成，雖然該字母組合直譯具有‘下降；下沉’的含義，但是結合其指定使用的商品在具體情境下存在不文明含義。為了引導我國公眾樹立積極向上的主流文化和價值觀，制止以擦邊球方式迎合‘三俗’行為發揮司法對主流文化意識傳承和價值觀引導的職責作用，被訴決定關于訴爭商標本身存在含義消極、格調不高的情形的認為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確認。……申請人通過商標標志的低俗暗示打擦邊球，制造營銷噱頭吸引公眾關注的行為也容易對公共秩序、營商文化、社會道德風尚產生不良影響。因此，訴爭商標已構成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八項規定的情形”。
商標作為商品或者服務的標簽，主要用以區分商品或者服務的來源。但是，商標同時也是一個文化載體，對傳播社會文化和價值導向也起著一定的作用。因此，自然人或者企業在設計商標內容時，尤其是在選用網絡詞匯時，一定要提高警惕，切不可嘩眾取寵。而商標代理機構在接受商標注冊申請委托時，也需要充分了解商標內容，客觀評估是否容易產生不良影響，從而給客戶提供客觀公允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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