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京集佳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西安分部 樊菁
2017年我國商標注冊申請量突破500萬大關，達到574.8萬件，比上年增長55.7%，申請量和增速均創歷史新高。2018年，全國商標注冊申請量738.95萬件，比2017年增加141.66萬件。2019年，我國商標注冊申請量累計7977488件，比去年同期增加532462件商標。這組數據不僅體現我國經濟的迅猛增長，也充分證明企業知識產權保護意識和水平的大大增強。同時也發現往往作為商標新申請前站的撤銷三年不使用案件的申請量歷年也不斷攀升，面對日益激烈的品牌競爭局面，無疑商標新申請的成本和難度不斷在上升，而在收到提供使用證據通知或是堅持撤銷方的復審申請，如何最終使現有商標維持注冊、企業的品牌化之路持續發展，則是商標權利人首先要解決的。筆者將通過幾個案例對撤三及復審的應對問題做幾點梳理：
1、處于轉讓程序中的商標面臨撤三，提供使用證據的答辯主體如何確定。
商標轉讓一般視為權利狀態不確定的情形之一，轉讓成功與否未知。若在轉讓核準證明下發之前則以商標原權利人（轉讓人）名義提交提供使用證據案件，而若轉讓程序完成則以新的權利人（受讓人）的名義提交提供使用證據案件，是轉讓情形中確定主體的常規處理，但是面對千變萬化的現實情形，關于主體確定的處理方式并不絕對。如在關于第9類第10360190號“摩納柯+MOMOCLE”案件中，商標局經審查認為：答辯人（受讓人）提供的商標使用證據有效，申請人蒙克雷爾股份公司撤銷理由不成立，決定駁回蒙克雷爾股份公司的撤銷申請，第10360190號第9類“摩納柯+MOMOCLE”注冊商標不予撤銷。可見，若是商標未轉讓完成但原權利人由于某種原因無法提交使用證據或是原權利人已經注銷，受讓人則是成為提交使用證據的主體或是唯一適格主體，而在證據合法有效被認可的情形下，商標依然會被依法維持。
2、關于非規范商品的使用證據的提供
在實際生產經營中， 存在不少產品名稱， 區分表沒有描述或者描述較為籠統的情況，或根據行業慣例對其生產、經營的產品來命名。比如在第7類第9068959號“EDDIES SPARES VIANATHI！GO WITH US！及圖”案件中，被要求撤銷的部分商品為“汽車油泵,汽車水泵,汽車發動機點火線圈,汽車發動機冷卻用散熱器蓋,汽車發動機冷卻用風扇,汽車發動機冷卻用散熱器, 活塞(機器或發動機部件)”，而商標權利人提交的商品名稱顯示為“汽車配件（水箱蓋）”，“汽車配件（水箱蓋）”商品屬于我國常用的非規范商品名稱，與《類似商品和服務區分表》中的商品名稱不一致，經過廣泛調查，代理人發現“汽車配件（水箱蓋）”商品括號標注的部分為“水箱蓋”，即是指“汽車水箱上的蓋子”，而作為汽車配件的“汽車水箱”在行業慣例和通識中即指汽車冷卻系統中主要機件“散熱器”，是汽車發動機的組成部分。逐層分析下來，關于“汽車配件（水箱蓋）”商品具體描述為：屬于汽車配件的冷卻系統的發動機散熱器上注水箱注水口的蓋子。因此，“汽車配件（水箱蓋）”商品在《類似商品和服務區分表》中可對應到“汽車發動機冷卻用散熱器蓋”商品（屬于0748群組），為汽車的冷卻系配件。同時“汽車配件（水箱蓋）”商品與被申請撤銷的商品在功能、用途、使用對象、生產者和銷售者、銷售場所等方面具有一致性，與被申請撤銷商標所使用的部分商品等同，在“汽車配件（水箱蓋）”商品上的使用能夠證明是對被申請撤銷商標所使用的部分商品的使用。商標局最終認定：第7類第9068959號“EDDIES SPARES VIANATHI！GO WITH US！+圖形”商標在部分核定使用商品上的注冊不予撤銷。
可見，在對于非規范商品的使用證據的提供方面，首先需要熟悉自己的商品，并證明自己提供的非規范商品與《類似商品和服務區分表》中的某個商品等同或與某一群組的商品類似，最好是可靠的專業性文件和調查資料及商品在實際使用中的客觀表現等，同時提供產品在功能、用途、 原料、 消費對象、 銷售場所等方面的介紹，再證明權利人在非規范商品上有效使用了商標。
3、關于商標不使用的正當理由：不可抗力、政策限制和破產清算。
《商標法實施條例》第六十七條規定：下列情形屬于商標法第四十九條規定的正當理由：（一）不可抗力；（二）政府政策性限制；（三）破產清算；（四）其他不可歸責于商標注冊人的正當事由。
“不可抗力”是指不能預見、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客觀情況，包括自然災害、如臺風、地震、洪水、冰雹或政府行為等。“破產清算”不同于改制、并購和重組等，指宣告公司破產以后，由清算組接管公司，對破產財產進行清算、評估和處理、分配。可提供人民法院關于破產清算的《民事裁定書》、在人民法院報上的公告及債權人會議的召開等。“政府政策性限制”則是政府政策的發布和政府主導行為影響的結果，而由于政府行為具有抽象行政行為和具體行政行為，并非所有的政策具有明確的針對性和直接的結果導向性，但是確屬政府政策的波及范圍并影響了商標權的行使，尤其是國有企業和國有控股企業及其關聯企業等。
比如：江蘇易寇再生醫學有限公司于2017年11月7日對北京紅星釀酒集團公司第528252號第33類“摯友”商標提出撤銷三年不使用申請，北京紅星釀酒集團公司于2018年3月12日以“政府政策性限制”作為法定不使用的正當理由，并提交了關于被申請人關于公司整建制的戰略性決定。商標局經審查認為：北京紅星釀酒集團公司第528252號第33類“摯友”商標在“酒”商品上不使用正當理由成立。最終駁回江蘇易寇再生醫學有限公司的撤銷申請，第528252號第33類“摯友”注冊商標不予撤銷。后江蘇易寇再生醫學有限公司又于2018年8月15日提交復審申請，2018年10月26日，北京紅星釀酒集團公司在法定期內提交法定不使用的證據，并經過了申請人的質證程序。
經過審理，原商評委決定：“復審商標由北京酒精廠于1989年9月20日提出商標注冊申請，1990年9月10日核定使用在第33類酒商品上。2006年7月7日經核準轉讓于被申請人。申請人提出對復審商標的連續三年停止使用撤銷申請，我局決定申請人撤銷理由不成立，復審商標繼續有效，申請人在法定期限內向我局申請復審。根據當事人的理由、證據及我局查明的事實，我局認為，本案的焦點問題在于被申請人提供的使用證據是否能夠證明復審商標在2014年11月7日至2017年11月6日期間具有不使用的正當理由。我局認為，復審商標已獲準注冊近30年，綜合考慮被申請人提交的證據及其申請注冊商標情況，可以認定復審商標在2014年11月7日至2017年11月6日期間具有不使用的正當理由。”
可見，由于前述法定不使用理由中的“不可抗力”和“政府政策性限制”由于均屬于權利人自身無法預見和控制的大環境和主導外力因素的制約，并且均是發生在重點企業改制的背景之下，對相關證據的提交均不需要明確的針對性，權利人提交證據能夠說明其處于國家或政府決策主導下的作為改制相關活動參與者或主體對象，無法回到正常的經營軌道，商標正常使用業務因而也受阻或暫時無法開展即可。
同時通過眾多的提供使用案件和復審案件可以明確得出不被視為商標法意義上的商標使用情形和關于使用證據要求的最低標準。在審理中的具體要求有以下：
首先，不被視為商標法意義的商標使用的情形：（1）商標注冊信息的公布或者商標注冊人關于對其注冊商標享有專用權的聲明；（2）未在公開的商業領域使用；（3）僅作為贈品使用；（4）僅有轉讓或許可行為而沒有實際使用；（5）僅以維持商標注冊為目的的象征性使用。
其次，關于使用證據要求的最低標準：真實性（使用意圖的真實）、公開性（相關公眾可以接觸到）、合法性（則指的是權利人使用行為的合法性）。同時證據使用形式、主體、商標、商品、時間等是否符合要求并能夠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是作為重點的審查內容，而商標局、商評委在各自的不同階段對于前述重點內容的審查標準寬嚴不一，商標局審理階段較為寬松，在證據鏈方面，單獨的報紙、廣告、銷售可以，但有從嚴的趨勢，而在原商評委審理中，單獨的報紙、廣告之外需要同時提交實際的商業銷售及履行，而對于證據形式的要求則較為統一，原則上原件或者公證件，實踐中復印件形成證據鏈即可。針對商標的象征性使用證據問題（小范圍的、偶然性的使用），商標局審查較為寬松，一般不會考量使用意圖的問題，很少存在因象征性使用不認可的案例，但是商評委則會考慮實際使用意圖考慮并結合對方的質證綜合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