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創集團：“本案對中國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促進意義和學術意義必將在未來的司法實踐中體現出來。”
2023年2月10日，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就煙臺睿創微納技術股份有限公司、煙臺艾睿光電科技有限公司、安徽英睿系統技術有限公司等（下稱“睿創集團”）與武漢紅視熱像科技有限公司（下稱“武漢紅視”）因惡意提起知識產權訴訟損害責任糾紛一案作出終審判決，認定武漢紅視濫用訴權的行為構成惡意訴訟，并判令其賠償睿創集團相應的合理支出。至此，時隔四年，橫跨疫情時代的專利侵權及惡意訴訟系列糾紛案，終于塵埃落定。集佳律所協助睿創集團最終取得系列案件的全面勝利，維護了客戶合法權益，實現了商業競爭的公平正義！
圖1 睿創集團向集佳律所寄送的表揚信
一、案情簡介
睿創集團成立于2009年，是專業從事專用集成電路、特種芯片及MEMS傳感器設計與制造技術開發的國家高新技術企業，并致力于打造中國最有價值的特種芯片企業，成為世界領先的智慧感知技術解決方案提供商。
武漢紅視于2016年起與睿創集團形成合作關系，代理睿創集團銷售旗下相關紅外夜視儀設備，其后因經營理念不合雙方終止合作。2019年11月，武漢紅視以睿創集團及其子公司所生產的E3、E6系列紅外熱像儀，侵犯其涉案專利權為由，向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第一次訴訟并要求賠償兩千余萬元。武漢中院經審查后，裁定本案由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管轄。在該案被移送至管轄法院后，武漢紅視于2020年5月主動申請撤訴。
2020年6月，距撤回前案間隔不到一個月，武漢紅視再次以同樣的案由同樣的證據再次針對睿創集團及其子公司提起專利侵權訴訟，并將索賠額陡然拔高至4422.57萬元。武漢紅視在第二次起訴時為了強行將管轄連接點建立在武漢，將睿創集團旗下的武漢分公司列為共同被告，而該分公司的成立時間卻晚于其提交的侵權證據的形成時間。其后，武漢紅視第二次提起訴訟再次歷經管轄權異議一審及二審，由最高人民法院于2021年6月裁定本案應由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管轄。
集佳團隊在代理睿創集團應對武漢紅視輪番提起侵權訴訟的同時，亦針對涉案專利提起了無效宣告請求。集佳團隊憑借深厚的專業知識背景以及豐富的無效經驗，迅速檢索到已公開涉案專利技術方案的對比文件，且相關文件為武漢紅視自行發布在微信公眾號平臺的宣傳文章，以及網絡視頻平臺的功能介紹視頻。在無效口審過程中，武漢紅視也認可前述視頻所公開的技術原理與涉案專利技術原理一致。最終，涉案專利于2021年8月31日被國家知識產權局宣告專利權全部無效。
雖因涉案專利被成功無效致使前述專利侵權訴訟被駁回起訴，但睿創集團合法利益卻無故蒙受損失。睿創集團不僅為應對武漢紅視提起的訴訟程序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而且涉案產品的銷量以及睿創集團的商業聲譽亦無端蒙受難以估量的隱形損失。據此，睿創集團及其子公司為維護合法權益，委托集佳律師事務所于2022年1月向武漢紅視提起惡意訴訟損害責任糾紛之訴，隨后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正式受理此案。
在收到睿創集團的委托后，集佳團隊積極開展證據收集工作，陸續掌握了武漢紅視惡意申請涉案專利的證據、法定代表人在網絡公共空間散布的惡意言論證據，以及相關的侵權損失等證據。在一審敗訴的情況下，集佳律師團隊及時總結經驗，適時調整了案件策略及證明思路，以武漢紅視明知已在先自行公開技術方案，卻仍然惡意申請專利的行為作為突破口，重新收集組織證據，并向法院補充提交了證明睿創集團與武漢紅視早年的合作關系以及武漢紅視代理銷售涉案侵權產品的相關證據，并且補充了武漢紅視聘請專業的專利代理機構申請數十件專利的證據，用以證明武漢紅視熟知專利權的授予條件，知曉涉案專利存在的實質缺陷，卻故意申請專利并用于提起侵權訴訟，存在濫用訴權的主觀惡意。同時，集佳積極展開法律調研及類案檢索工作，對惡意提起知識產權訴訟的法律關系及實踐判例進行深入研究分析，形成專題研究文章以及類案檢索報告。
在扎實的證據材料所形成的嚴密的證據鏈條、論證充分嚴謹的法律文書，以及準備周詳的現場庭審之下，最終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采信了我方的論點，于2023年2月10日作出判決，認定武漢紅視濫用訴權的行為構成惡意訴訟，并判令其賠償睿創集團相應的合理支出。
至此，睿創集團獲得惡意訴訟案的最終勝利并且成功維護自身合法權益，也為睿創集團與武漢紅視之間長達四年橫跨整個疫情時代的系列訴訟糾紛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二、案件分析
惡意提起知識產權訴訟是指行為人明知自己提起知識產權訴訟無事實或者法律依據，仍以損害他人合法權益或者獲取非法利益為目的，故意針對他人提起知識產權訴訟，造成他人損害的行為。根據惡意訴訟的定義以及侵權行為的構成要件，可以將專利惡意訴訟的構成要件歸納總結為三點：第一，行為人提起專利訴訟無事實或者法律依據；第二，行為人提起訴訟主觀上具有惡意；第三行為人惡意提起專利訴訟對他人合法利益造成了損害，且損害后果與行為人惡意提起專利訴訟具有因果關系。
行為人提起專利訴訟無事實或者法律依據，其表現形式為，行為人“合法地”使用其訴訟權利對他人提起專利權權屬或侵權訴訟，從形式上看該行為屬于合法行為，而其違法性在于行為人所提起的訴沒有事實或者法律上的依據。本案中，武漢紅視明知其已自行在先公開涉案專利技術特征，仍將其申請為專利，表明其申請專利的行為具有惡意。并且，在專利無效程序中國家知識產權局基于上述視頻證據以及其他現有證據，認定涉案專利不應被授予專利權。由此，涉案專利權因惡意取得不具有實質上的正當性。同時，武漢紅視作為涉案產品的經銷商，也是紅外夜視儀領域的技術人員，明知或應知涉案產品實際上并未落入涉案專利保護范圍。基于上述分析可以認為，武漢紅視提起專利侵權訴訟的行為無事實或者法律依據。
行為人提起專利訴訟時主觀上具有惡意，指的是行為人明知自己提起的訴訟無事實或者法律依據，仍以損害他人合法權益或者獲取非法利益為目的，故意提起專利訴訟。惡意訴訟行為人的違法性在于“訴”之本身便是權利的濫用，即其手段違法，并因此致使行為人目的之性質發生轉變，其為由因及果的關系。本案中，武漢紅視明知涉案專利權利狀態具有嚴重瑕疵，并且明知涉訴產品實際上并未落入涉案專利保護范圍。其次，武漢紅視在第一次起訴后因管轄權被轉移至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而主動撤訴，其后再次以同樣的案由、同樣的事實和理由起訴并撤訴，并且在第二次起訴時基于惡意拉管轄的目的，仍然起訴沒有侵權行為的主體。再次，武漢紅視法定代表人在公開場合發表的言論帶有明顯的惡意傾向，惡意提起知識產權訴訟目的在于訛取高額賠償并謀取不正當利益，并意圖對睿創集團造成損害。由此可以推知，武漢紅視在提起專利侵權訴訟之時主觀上具有惡意。
行為人惡意提起專利訴訟致使他人合法利益受有損害，且行為人的訴訟行為與損害后果具有因果關系，認定損害結果的重點應當放在行為相對人的合法利益是否受有侵害之上。本案歷經兩次專利侵權訴訟，兩次管轄權異議一審及二審，專利無效宣告程序，惡意提起知識產權訴訟一審及二審。睿創集團為應對武漢紅視提起的訴訟，所支付的合理開支，如律師費、訴訟費、交通費、食宿費以及取證、鑒定等相關費用等本質上屬于直接損失。同時，涉案產品因訴訟案件影響，國內市場銷售數量略微下滑，對睿創集團的商業利益造成直接損失。更為重要的是，睿創集團作為上市公司需要主動披露武漢紅視兩次提起的巨額惡意訴訟信息，訴訟案件對睿創集團的商業聲譽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害。
上述因素分析表明，武漢紅視在明知涉案專利技術已被自己在申請日前公開的情況下仍然申請專利獲得授權，并據此兩次起訴曾經的商業合作伙伴及同業競爭者，表明其申請專利的行為具有惡意，難言其獲得專利具有正當性，其起訴具有合法性。后僅因地域管轄的問題，武漢紅視起訴又撤訴，同時結合武漢紅視的經營規模及其法定代表人在公開場合發表的言行等外在表現，可以認定武漢紅視在前案向睿創集團提起標的額4000余萬元的知識產權訴訟，系明知不具有事實和法律上的依據而濫用訴權，意圖損害睿創集團的合法權益或者獲得非法利益，構成惡意訴訟。故惡意提起知識產權訴訟客觀行為表象上是合法地行使訴權，本質上屬于濫用訴權，實際目的是惡意侵害他人合法利益。
三、結語
惡意提起知識產權訴訟不僅明顯違背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的初心，更是對于誠實信用原則和禁止權利濫用原則的踐踏，同時亦對公共資源造成極大的浪費，影響正常的市場秩序，形成社會不穩定因素。集佳律所幫助客戶在專利侵權訴訟和惡意訴訟案中獲得最終的勝利，不僅維護了客戶的合法權益，更重要的是遏制了不正當競爭者濫用訴訟權利攫取非法利益的行為，為維護良好營商環境作出了突出的貢獻。
最后，感謝睿創集團知識產權團隊對于本案的積極貢獻，以及對于集佳律所的支持與信任，共同成就惡意訴訟案的最終勝利！